『不管啦~Honey今年你一定要跟我跨年!』電話另一頭傳來男人用那迷死人的低沉嗓音向愛人撒嬌耍任性的聲音。

如果讓別人知道,這商場上的鬼才,伊達家史上最有才幹、最年輕的當家,竟然有這一面的話,一定會嚇死不少人,至少…身為看著少爺長大的片倉小十郎就非常的不習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地板上隨便撿都是。

電話這邊,正熬夜趕報告的真田幸村夾著無線電話邊看著筆記型電腦的螢幕,雙手快速的遊走在鍵盤上,這樣看起來,反而身為學生的幸村還比較企業家的感覺。

「不行,我的報告還沒完成,所以沒辦法去美國。」幸村很公式化的回絕,其實他也很想去美國跟政宗跨年,可是這份報告不交出去的話,他的麻煩真的會非常大。

『Honey~』政宗可憐兮兮的語調彷彿是被拋棄的大狗一樣,幸村沒差點就心軟答應,但是!成績比較重要阿阿阿!!

幸村不斷的對自己催眠,成績比較重要、成績比較重要、成績比較重要、成績比較重要……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啦!」然後幸村終於鼓起勇氣將電話掛掉。

幸村望著電話皺起眉,抿了抿嘴唇,才將電話擺回原位。

真是的…政宗怎麼就不能偶爾體諒一下自己呢?他都不介意他因為工作關係常常留在國外了……

另一邊,政宗盯著手機好一會,才面色有點凝重地切斷。

已經要開始看起公文的小十郎,馬上注意到不尋常的地方,照理來說,他們兩個通電話,時間都會久的令人發狂,他們似乎不認識何謂電話費,今天卻很快的就結束了對話……

而且政宗的臉色一看就知道不對。

「政宗少爺?」小十郎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我是不是讓他感到困擾?」政宗趴在桌子上,異常陰沉,連鬼火都快燒起來了。

看著自家少爺,只不過因為被掛了電話,活龍馬上變條蟲的樣子,感到非常汗顏。

「咳…少爺,可能是幸村少爺正好手邊有事在忙吧。」

「幸村…幸村不理我了…」政宗用食指摳著桌面。

「……」徹底無言,小十郎揉揉額頭,按照慣例,這種時候就放他自個兒自閉一下,因該就會好了。

於是小十郎退出了總裁辦公室,看到剛好抱著一疊文件走過的猿飛佐助,佐助也該好看到了他。

小十郎小跑步到了佐助身邊幫他拿了一半的文件,佐助笑了笑。

「伊達大總裁又怎麼了嗎?」看小十郎一臉疲累的樣子,佐助不用腦袋想變知道「又是伊達」。

佐助是幸村的好朋友,在幸村跟他現在的頂頭上司關係陷入會令人想投去「去死光線」的噁心熱戀時期後,因為陰錯陽差到了伊達家名下的公司工作。

「是…」小十郎老實的回答。

「又跟幸村有關。」佐助又道。

「嗯…」真準…不愧是幸村的好朋友。小十郎在心裡道。

就事實來說呢,政宗每次擺臭臉,每次的原因不外乎是幸村不理他啦,幸村今天沒打電話之類,任何讓政宗覺得幸村對他缺乏關心的小事情,某大總裁就會開始…呃,鑽牛角尖。

所以這跟是不是幸村的好朋友一事一點關係也沒有。

而政宗鬧彆扭這種時候不要去理他,讓他逕自自閉去就好了。

「不過幸村這次又怎麼了?」佐助將公文抱在胸前,他手上原本的五分四全都都在小十郎那。

「幸村好像在忙吧,所以他掛了少爺的電話。」小十郎無奈的陳述方才的狀況。

佐助眨了眨眼,「是喔…那還真希奇。」

「你31號那天晚上有空嗎?」忽然,小十郎蹦出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先是愣了一下,佐助才反應過來。

反應一,片倉君的臉頰紅紅的,反應二,他在邀自己跨年,反應三,綜合以上兩點等於浪漫晚參加告白。

「喔~…」佐助露出招牌笑容,「有空啊,不過晚餐要順便請才行。」

小十郎似乎鬆了口氣,揚起了嘴角,「那有什麼問題。」




不可否認的,從昨天掛了政宗的電話後,他一直鬱悶到現在。

雖然報告的進度就跟預期一樣,甚至還快了一點,可是就是高興不起來。

如果要跨年,幹麻不是你來找我,是我要去找你?

幸村賭氣似地想著,於是從那天起,互不往來的情況持續了五天之久,無所事事的幸村也七早八早的把報告交出去,窩在家裡開始打起電動,跟外頭跨年的氣氛差了十萬八千里,

因為不高興,所以幸村便把電話線拔掉,手機也跟他的內臟…電池分家,屍體就擺在床邊。

昨天他才去換了一副眼鏡,醫生說他的度數又增加了一點,再不愛惜眼睛的話,以後會變程度數爆深的瞎子。

可是現在呀…他除了打電動實在不曉得該幹嘛。

眼睛爛了就爛了,反睜之後再去矯正就好了,現在就讓他煩悶的窩在家裡當繭居族吧。

就在這樣的生活裡,真正的年末悄悄的到來。


然後…終於是今年的最後一天。




『咦!?…你們還沒合好?』

幸村捂著耳朵,將電話拿離開自己的耳朵免受佐助高分貝大叫的荼毒。

「佐助!…對啦,我們還沒合好。」幸村用食指搔搔臉頰。

『…你們這次是打算冷戰?』

「什麼冷戰不冷戰?…」幸村翻白眼,「那傢伙我不想管他了啦!也沒想想我上次爲了他的事情被當,還得重修,結果我只是為了打報告掛他電話,他就這樣子,真是氣死我啦!!」

『那個…我沒有告訴你伊達大少他這幾天出差的事情嗎?…』

「……出.差?…」幸村磨了很久,才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

『阿哈哈…看來是沒有……』佐助乾笑著道,忽然有種自掘墳墓的錯覺。

「那個死獨眼龍……老子整整不爽了五天,結果他給我跑去泡妞!?」

『呃…不,幸村…』完蛋了,連老子都出來了…幸村完完全全氣瘋了……

而且他把出差直接翻譯成泡妞…這下到底該怎麼解釋呢?……

「算了!我再也不管他了,隨便他是要去找哪個身材惹火的美女,總之我再也不管他,說不管就是不管!」幸村對著電話氣呼呼地亂吼一通後,又很壞習慣的直接掛掉,但是正在冒火的他,並沒有多想。

壞習慣二……

幸村直接從衣櫃內翻出大衣穿上,大步走向門口,打開大門邊穿鞋子邊走出去,然後不知輕重的用力甩上,連牆壁都微微震動了。

……遷怒。

另一方面的佐助…

「我、我…完蛋了。」




幸村氣衝衝的在接上亂走,滿肚子火去找不到發洩的怒氣是很恐怖的,週遭的情侶及路人甲乙丙都靠邊閃,以免被颱風尾掃到。

那傢伙竟然連出差也沒跟他報備一聲…

真是…真是氣死他了!!

明明都說了他沒空…好吧,現在很有空…可是當時真的情況超急嘛!自己也沒料到作業會提早完成…總之那混蛋怎麼就不能體諒一下自己?

他什麼都體諒他、相信他…怎麼他就不能對自己少鬧點彆扭嗎?

就算那些雜誌、新聞把他跟某某明星、千金之類的緋聞傳的在大,他都非常的體諒他在商界內,這種事是不可避免。而他爲了報告,偶爾才忽略他幾次,就這氣死人的態度。

當初他的眼睛真的是葛到蛤蟆肉,腦袋被車撞的不正常了,才會跟這標準自私、自大、傲慢的混帳在一起。

「可惡…越想越生氣…」幸村低下頭,「幹麻讓我後悔到連「最初」都不該發生……」

當幸村正在開始爲此懊惱時,忽然被重物狠狠撲上,大力磨蹭。

「幸村小可愛~我們好久不見……噗!!」還沒細想,幸村已經一拳打過去,這完全是對於變態的反射動作。

這種光聽就想打的口吻,還有這種態度,這傢伙是…

腦袋轉了一下,幸村才顫抖的指著被他毆飛的不明人士,「前…前田慶、慶次!!」

慶次揉著臉頰走向幸村,「知道是我還打這麼大力,你這無意識的暴力還是一樣沒變。」

「…活該,誰叫你是個變態,信用完全破產…」幸村往後挪了幾步,用看見怪伯伯的眼神瞪著慶次。

慶次是幸村的大學同學,跟佐助是同屆畢業,明明因該是到自己家裡的公司上班,卻跑出來開間拉麵店,不曉得想幹嘛……

另外,他再大學時期,女人緣超好,據說他交過的女朋友可能有二十來個(大概),所以給人的印象就是花心,就事實而言,他的確是很愛看美女,所以對幸村來說,被慶次列在「可愛的傢伙」這種類,他只能對他產生「變態」這種負面認知。

「喂…好歹我們同學一場耶…」慶次微弱的抗議後,話題一轉,「對啦,你不是跟某個附加少爺搞在一起嗎?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出來跨年呀。」

「請不要用「搞在一起」這種難聽的形容方式好嗎。」幸村不屑地瞥他一眼,「我出門幹麻一定要有人陪?又不是女孩子。」

「嘖嘖,這樣不行喔。」慶次搖搖手,「小可愛如果不撒嬌就不可愛了。」

「誰是小可愛啊?!───────…」怒吼的幸村一愣,下一刻他被用力地扯進了一個厚實的懷抱中,感覺到那人的氣息混亂。

正想說些什麼,耳邊卻傳來慶次的慘呼,細節是啥他聽不太清楚,總之就是「饒了我」之類的窩齉話…似乎正被某人揪著耳朵,聲音也愈漸遠離。

「幸村,爲什麼拔電話線?」幸村被稍微拉開,入眼的是政宗那張現在看氣來不怎麼帥氣,連鬍渣都長出來,眼中含著委屈的臉。

幸村皺你臉,反用食指比著政宗大罵,「我爲什麼不拔電話線?那份報告對我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上次就是因為你害我被當掉要重修,好不容易我能好好讀書你又要來跟我嘔氣,你是要我一直留在這裡重修同樣的科系才甘願啊!」

「幸村……」

「還有,你出差爲什麼沒跟我說?你這傢伙把我當笨蛋嗎。」

「幸村……」

「你這渾蛋根本就不知道你到底是哪裡惹我生氣,這才是最令人火大的!」

「幸村!」政宗低吼一聲,將幸村緊緊的報在懷裡頭。

「…都是你,害我這幾天不曉得罵了多少髒話。」幸村回抱著政宗,將頭埋進他的懷裡。

「對不起嘛…幸村不會不要我吧?…」政宗輕聲地問。

「除了我以外,會有哪個發了瘋的女人或男人要你?」胸前傳來幸村悶悶的聲音。

政宗的苦瓜臉露出幸福的笑容,「Honey…」

「幹嘛?」幸村用十分不客氣的語氣問。

周圍開始傳來倒數的聲音,看來今年快結束了…

「人家最愛你了~」

巨大的歡呼聲在政宗說完這句近乎撒嬌的話語後從四面八方襲來,震耳欲聾。

幸村那張臭了不曉得多久的臉,才終於漾起不知失蹤多久的笑容,拍拍政宗的頭,「新年快樂,笨龍。」

「新年快樂,親愛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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