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奇歐的王子是啥關係?」

某天,我跟我老爸在外頭喝酒的時候,他突然問了這樣一句話。

我滿臉的疑惑轉過頭去看我那還像個四十幾歲大叔一樣,臉上帶著某種十分八卦的三八表情,不曉得是什麼意思的老爸,「朋友阿。」

幾乎是從懂事開始就認識,然後一起長大到現在,我從來沒想過我們的關係除了朋友還能有什麼其他?還是說老爸他很希望他兒子去搞斷背山?拜託,已經有個阿利走上偏路了,他是不想抱孫子了嗎他?

還是說他覺得我這個哥哥也有問題?

忍著很想吐嘈自家父親的衝動,我喝了一口母親自己釀的酒,味道淡淡香香的,卻讓口舌一片熱辣,在幾年前我還是個喝這種酒會被嗆到猛咳飆淚的小鬼,現在卻能面不改色把這種酒喝下去。

「朋友啊……」搔搔佈滿鬍渣的下巴,老爸咀嚼著這兩個字,我想告訴他,不管他咀嚼多久也不可能冒出比這兩個字還多的東西。

「爸你突然想到喔?」我忍不住問,實在很想知道我老爸今天是在不對勁什麼。

「就想到前陣子你跟阿利兩隻小的為那個王子吵架的事情,你們倆從小到大的吵架次數用一隻手就數的完,所以老爸我會這麼好奇也不是沒原因。」他好歹是這兩隻的老爸,就算不清楚兒子的交友狀況那些,對於兒子們的處事作風也有一定的了解,不管是戴洛還是阿利都不是會隨便跟別人吵架的人,更何況是跟自家兄弟吵?狩人很重視家庭跟血緣關係的吶。

聽到老爸提起我還是有點氣,語氣忍不住下降,「那是阿利太過分了。」

我知道阿利討厭休狄是因為他的某些作法與觀念,可就算知道阿利的看法是「正確的」,心情上還是不能接受阿利的言行。或許是年紀相近,我與休狄能談論或一起經歷過的大小事,怎麼樣都比那時還是會吵著說要抱抱的阿利來的多,正因為我所了解的休狄跟阿利了解的有絕對性的不同又加上自身觀點的不同,種種因素之下,就造成了現在的狀況發生。

不擅長說出實話,總像防備著什麼的帶著尖刺,築起連自己都無法越過的高牆,如果用海產來比喻的話,那真的是最堅固的蚌殼了。自己所了解的休狄也就是這樣吧?我默默的想。

一直陪著他,卻看著他越來越封閉但卻找無任何辦法的自己,真的挺沒用呢。

「……兒子大了我這作老爸的也不好管太多。」掌心粗糙的大手拍在我頭上,用力的抓亂我的頭髮,完全不顧我的慘叫!

「哇!老爸住手!……會禿會禿!」

「你老爸我都沒禿你這臭小子怕什麼!」給我已經被抓成鳥窩的頭一巴,老爸用鼻子用力噴氣,「有些事情不是現在解釋就能釐清,等你覺得時候到了就跟阿利坐下來好好聊聊吧,況且那小子現在正處於叛逆期,有嚴重的中二病。」

「……老爸你連什麼是中二病都知道?」這名詞我還是最近跟紅袍的朋友詢問解釋才知道是什麼意思。

「哈哈哈,小伙子要跟上時代!」

這位大叔這完全不是跟不跟的上時代的問題!

我怎麼會有這種老爸!虧我剛剛還小小的感動了一下!




『我很高興你這麼相信我們喔,不過,阿利跟我不一樣,如果覺得「很痛」的話就告訴我吧,我會痛眼那小子一頓的。』

戴洛在他與他弟弟準備搭檔的前幾天,突然跑來,按著自己的肩膀,表情嚴肅到反而像在開玩笑一般的道。但對於已經被劃分到「相信」這邊的人,他是就算手心的傷口被劃的又深又流了許多鮮紅色液體卻渾然未察,還是想伸手去抓,所以,什麼是戴洛說的「很痛」?

就算已經重複著受傷與復原這兩個步驟那麼多次,休狄覺得自己仍沒有什麼概念。

倚在窗台邊,休狄除了某些意外狀況,很少三更半夜不睡覺,他望著外頭的夜空,今天的天氣很好,明顯的一條星河橫過整片天,月亮的光輝亮到室內的景物不用點燈就能清晰看見,有點涼意的風吹起來很舒服,更讓神智清醒不少。

「呀!」一聲低呼在寧靜的夜裡特別突兀,尤其這聲音還挺耳熟的就讓休狄驚訝了。

一隻手出現在窗台的圍欄上,接著某個真的很眼熟的傢伙就這樣直接翻了進來,然後一臉燦笑的向愣住的休狄揮手打招呼。

「嗨!休狄!」

一掌直接巴在狩人的腦袋上,休狄低吼:「嗨你個頭!都幾歲了還爬牆!」

「對阿,以前小時候都像猴子一樣,輕輕鬆鬆就可以爬上來,現在爬牆還真是吃力不討好,哈哈哈……」戴洛搔著頭,完全重點錯誤的自我調侃道。

「……」休狄突然覺得戴洛跟某個已經讓他很忍不住用拳頭伺候的妖師有某程度上的相似。

自己笑完的戴洛朝休狄伸出手,「走吧。」

「去哪裡?」已經反射性的把手遞出去了。

「夜遊啊。」戴洛認真的道,抓緊休狄在聽他說完後一秒想抽回去的手。

於是奇歐妖精的王子就這樣被拖出來,大半夜不睡覺的陪狩人發瘋,他們爬過以前小時候偷溜時常用的秘密通道,穿過有一個人那麼高的草叢,又跑過一堆他們小時候經常一起嬉鬧的地方。

一景一物都那麼熟悉與懷念,還是童音的笑聲彷彿一直迴盪在這些地方不曾消散過,自從成年後,這些地方他從來就沒有再度踏足。

「說要夜遊,你到底要跑去哪裡?」被抓著往前跑已經跑了一段時間有,森林的景致已經替換成矮木與草地,休狄忍不住問。

「以前很想帶你去不過一直沒機會的地方。」戴洛停下腳步,回頭對他笑著說,然後在休狄還想說什麼的時候一把將他向前推!

「哇啊!」因為休狄反射性拉住自己的衣領,結果戴洛也被拖了下去,兩人沿著緩坡滾下去,撲進一團散發淡淡光芒的草堆裡。

「戴洛!」

「等、等一下,我是陪你一起滾下來欸,打我也太不人道了吧?」戴洛往後閃過休狄暴怒之下破綻百出的拳頭,「而且這不是重點……哈啾!」

像是花一樣散發白色光芒的東西在戴洛要辯解的時候飄進了他的鼻孔,強制打斷他的話,休狄這才注意到他們栽進去的草地不一般,有一堆像剛才飄進戴洛鼻孔裡的東西從這一大片草地隨著風飄散在半空中,可能是剛才他們栽進這裡,所以附近的白色亮點特別多。

風的精靈像耳語一般的輕笑就跟吹撫過他們的風一樣舒服,形似穿著長裙的少女一樣的白色亮點隨風往高處飛,與有不同顏色的小亮點碰到後就會緩緩落地,遼闊的草原上充斥著的就是這樣的景致。

「除了會讓人打噴嚏這個缺點外,很漂亮吧?」戴洛往後躺,一堆的亮點又飄了出來,「雖然不知道這種草叫什麼,但每年夏天都會有一段期間,好像是他們那個……受粉?的時候喔。」

「你怎麼這麼閒?」把頭上的草屑拍掉,休狄瞥向那望著天空,心情好的令人有點不爽的狩人。

「我也很忙的。」說著沒什麼說服力的話,戴洛對休狄露出笑容,「不過沒有老朋友重要嘍。」

「你想幹嘛?」聽出一點言外之意的休狄瞪了過去。

「說的好像我有什麼意圖一樣。」坐起身,戴洛撐著下巴,「真的啦,只是想看你過的好不好,然後還想問點事情這樣。」

那就是有所意圖了!

休狄正想翻白眼的時候,戴洛的臉猛然在面前放大,臉頰被軟軟的東西觸碰了一下,然後戴洛又撐著下巴,一臉研究什麼東西似的問:「有什麼感覺?」

「你欠揍嗎?」休狄用袖子在臉上用力的抹了一把,惡狠狠的瞪著戴洛。

「那如果有天我跟你說我要結婚了咧?」

「……你把誰搞大肚子了?」

「我說假設啦!不要用那種『我就知道你是這種人』的眼神看我啦!」戴洛立刻為自己的清白辯解,「啊,這樣我就放心了。」

「你在搞什麼?」一臉疑惑的瞪著正拍著胸口的戴洛,休狄語氣中夾帶如果對方不好好說清楚會不顧情面直接給他一頓粗飽的威脅。

「嗯……老實說好了,我爸覺得我們兩有什麼不尋常的關係。」戴洛翻白眼道。

休狄盯著戴洛看了幾秒,「有也沒關係。」

「休狄你嚇到我了。」戴洛突然坐正道。

皺起眉,可能覺得說這些話很彆扭又很不合自己作風的休狄看向別處,「我說真的。」

嘆了口氣,戴洛道:「當好朋友不好嗎?這樣的話就可以聽你吐苦水,跟情人吵架的時候可以跟你一起罵他,罵完之後可以好好安慰你,結婚後還可以放小孩讓他們打打看誰比較強,或互相吹噓自家老婆的優點,就算沒有常常黏在一起也不會怎麼樣,想到就打個電話,也不會因為奇怪的第三者就鬧的快天翻地覆、痛不欲生,然後又可以這樣直到我們變成需要靠人養的老頭子,或是回歸安息之地,聽起來不是很輕鬆嗎這種關係?」

「而且,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不是嗎?」扯出壞笑,戴洛望著臉色有點不對的休狄。

休狄這次沒猶豫的一拳頭揮過去,被打個正著的戴洛捂著鼻子哀號,只見休狄站起身背對他。

「虧我、剛剛還感動了一下。」抬起手向是用手背擦拭著臉上的什麼,戴洛愣了下,了然的笑了笑。

「說定了嗎?」背靠著休狄的腿,戴洛問。

「嗯。」




「不過,要是我們四十幾歲都還沒有女人喜歡的話,那乾脆就真的有點什麼,滿足我爸的期待好了?」

「戴洛你去死!」

嘴裡罵著的妖精王子朝那總會在奇怪的時候翻進自家陽台的狩人揮出拳頭。




後言:
真的二更了ˇˇˇ((自己很感動
不過不是大地太陽,而是為了摳狼太太給我張桌布的代價Orz
天啊竟然只親到臉頰!(喇既超希望的意思)
天啊我第一次標題上的配對出現一條槓!
喔算了,我也不知道那條槓到底在文裡存不存在啦
反正還是有充滿堅情(?)的部分就好了((欸
話說為了怕自己把氣氛破壞掉,害我都不敢開“說分手之後”跟“追追追”
(?)來聽((淚目
(現在正在無限循環播放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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